陈成毅带着李佑恭站在矿山之前,开口说道:“老匠人们,凭经验识别地势、地貌、找到苗引,据苗引找矿。”

        寻找苗引,在这一行叫寻龙,就是寻找矿脉的大龙,画风大概就是类似于: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当然实际上找苗引是个很难很难的地质学问题,陈成毅已经在总结寻苗引的办法,地势地貌,土壤的构成等等,将经验进行总结,最后形成能够传授给他人的技术,就是陈成毅这个举人要做的事儿。

        “找到了苗引,沿苗脉凿硐,硐内再分类。主要是斜巷入山,深者长达数里,逐级开采。硐内用木架镶顶,有时候也会用石灰钢柱镶顶,防止塌陷,通风用的是风柜,一种往复式的大风箱,如果是长巷,就是超过百步的矿洞,就需要另造风井,井口嵌踏,若是有沁水,可以爬出。”

        “排水用的唧筒,一条数里长巷有水龙百余,用工千余人。”

        陈成毅介绍着铜厂采矿的诸多设备,支撑、通风、紧急疏散出口、排水等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工,夜以继日的开山挖洞。

        而下井则是雇佣的土著,不是从中原迁徙来的历代汉民,而是当地的土著,因为他们的个头更加矮小,用工成本低廉,这下窑是个辛苦活,全靠人力开凿,用麻袋和吊筐把铜料背出来,条件极为恶劣,若遇到积水、崩塌,死者广众,少则二三十,多则百千余人。

        万历六年四月,一条四里深的长巷先是发生了地下水喷涌,随后塌方开始,一百多个窑民永远埋在了矿井之中。

        “矿山的经验,都是需要命去累积的,尤其是井下。”陈成毅十分平静的说出了一番残忍的话,采矿技术的进步,由当地土著承担代价,贡献自己的生命去累积经验。

        这很残忍,也很现实,陈成毅见得多了,从开始有些于心不忍,到后来变得冷眼旁观,大明的王化相比较泰西的确温和,可也是温和一些,并不是不残忍,至少大明官办的窑厂,按时按量发钱,从不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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