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赋劳役之事,粟米之征、力役之征,乃国之重器,轻易不得擅动,暂且不论。”张居正谈一条编法,就浅尝辄止的说到了这里。

        一条编法想要推行,就需要清丈;丈量天下田亩,知道天下这七百零一万顷的常田,都在谁的手中;清丈需要官吏去践履之实,吏治又需要除贿政、姑息之弊;除贿政和姑息之弊,还需要用考成法晋升机制,来打破过去固有的人情世故晋升机制。

        这都需要时间,这都需要在斗争中,不断的达到阴阳调和的状态,需要不断的在矛与盾的碰撞中,总结经验和教训,一点一滴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不是一条政令,请小皇帝盖个章,就能办得到的。

        矛与盾的碰撞会越来越激烈,迸发出的火星越多,出现的疑虑就越多,解决这些疑虑,才能够切实的把政令推行下去。

        在这个矛与盾的碰撞中,不至于让国家倾覆,就是张居正这个首辅当国的存在的意义。

        张居正开口说道:“罗拱辰言洋舶抽分事,就是讲布缕之征,也就是商税,收到红毛番的身上。圣人有言: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若是开海贸易,没有规矩,就不能长久,今日抽分明日不抽分,反反复复,番人惊诧疑虑,大明官吏亦不知法何也。”

        “简单来说,商税多了,田赋徭役就可以不用过于苛责,对天下缙绅也有好处。”

        礼部尚书万士和当即开口说道:“与民争利,天下之大害!致使百姓奔走海外,如何了得?天下之财输海外,我大明无财,何以征税?祖宗有成法,设立海禁,那自然有祖宗的道理。”

        “至隆庆年间,只为了图那轻便省事,开一月港供商贾便利,和那倭寇虚与委蛇,都饷都饷,都万民之饷,这银子都是有数的,朝廷收了,百姓何以生计?”

        “取之如锱铢、用之如泥沙。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哉!暴秦爱峻法豪奢,人念其残暴,暴秦亡而今日亦取峻法豪奢!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要我说,就罢了这月港,但有倭寇起,王师一云集,取之如探囊,平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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