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足够了。

        孙克毅继续说道:“最后便是这严征管了。以前朝廷根本就不稽税,什么君子耻于言利,那不就是收多收少全看天意吗?指望一纸圣旨,就让天下权豪缙绅,把白花花的银子交给朝廷,那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骆千户稽税千户,从前年昆山顾氏,再到去年的苏州葛氏,今年的庐陵杨氏,这都抄了多少家了,可是这稽税还是得继续斗下去。”

        “只要稍有松懈,权豪立刻就逃避税赋,那是必然的。”

        “没有刀子逼着,你指望权豪大户交税纳赋,你指望我们良心发现?良心这个东西,大户人家哪有这个东西?”

        “我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我哥不让我做这个皮肉生意,就是画舫这买卖,他觉得有伤天和,他是个读书人,他考举人考进士,他有道德,但是我没有,我就是有钱就赚钱,朝廷又不禁止,我有钱不赚不是王八蛋吗?”

        “但是这买卖,的确有伤天和,而我的确没什么道德和良心。”

        “良知?谁有那个东西。”

        孙克毅的这十二个字,道尽了江南地面税赋的矛盾所在。

        这十二个字,就是孙克毅的心里话,不客气的说,若不是松江镇三千南兵压阵,他孙克毅也不交税,百值抽六,不高,但是能不交他就不交,赚一点是一点,利益最大化,才是商人思考问题的方式。

        骆秉良将孙克毅的说辞认真的整理了一遍,才笑着说道:“这画舫我得上船,徐阶搞的这出儿,必须要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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