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朝廷命官啊,酷爱做表和摊派。”

        “今春,江西闹起了蝗灾,九江府瑞昌县的文书房一书吏,一天就做了十七份表。清丈,让书吏填表;还田,让书吏填表;核查人丁,让书吏填表;告冤,还让书吏填表;林林总总,似乎摊派和做表这两板斧,就成了万能法宝,几乎可以解决任何问题一样。”

        “最后就形成了一个逻辑,就是重罚之下,必有勇夫。”

        朱翊钧看着王国光,眉头紧蹙的说道:“大司徒,这是大事,好好讲讲。”

        王国光面色严肃的说道:“重罚之下,必有勇夫。”

        “上面来了令,就摊派下去,责任给到签字画押的人身上,自己则去花天酒地,要是把责任下放,事权是不是也该下放?却全然不是,书吏头都挠秃头了,手里没权,他办什么差?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这种重罚必然导致,大明的吏员们,为了逃避重罚,只能弄虚作假、粉饰太平,欺瞒一时是一时,而且人浮于事,做表面文章,这就闹出了蝗灾来,去岁都说防治蝗虫了,但是压根就没怎么治。”

        “这种重罚之下,必然导致一件事,那就是上面知道下面要弄虚作假,故意抬高尺码,而下面的人知道要上面抬高尺码,故意弄虚作假,彼此默契之下,这考成法自然就败坏了,这六册一账,被浩渺账册给淹没。”

        王国光就江西巡抚潘季驯的奏疏,自己批评了自己的六册一账,也批评了考成法的一些弊端,这不是说张居正之过,王国光也不需要因为言先生之过立斩,政令是政令。

        一条政令,都是在不断地推进中完善的,这才是符合矛盾说中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量变引起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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