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内,显然经过了一番大扫除,皇帝经行之处,连砖缝都被清理过一遍。
“张知府也是为难,这不办,言官自然一顶藐视王廷的大帽子就扣上了,这办的大,一顶不知节俭的帽子就扣上了,怎么做都是错,今日之场面,已经是极尽所能的缩减了。”张居正为张又新分辨了两句。
张又新已经绞尽脑汁的去寻找其中的平衡了,既让陛下觉得隆重,又不让言官抓着痛脚,大肆弹劾,还要得陛下的心意,要不然这接待本来是拍马屁的事儿,拍到马蹄子上,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张又新真的很想进步,他专门安排了天津州织造局的官厂匠人、织娘们,到车站迎驾,效果出奇的好,陛下和匠人、织娘们聊了很久,主要询问天津官厂的劳动报酬、官舍、三级学堂、惠民药局这四件事。
劳动报酬是对下分配,官舍、三级学堂、惠民药局,则是福利。
林辅成批评大明朝廷的官厂团造必然失败,就说大明官厂团造,过于着眼于劳动市场的公允、生产资料的归属这两个战场,还要看向另外一个战场,作为人必须要拥有和取得的权利,即人权,只有把匠人真正纳入统治阶级的一部分,官厂团造才有可能真的绵延下去。
这是当年郑和下西洋,住坐工匠制的教训,当初大明造船业如日中天,等到太宗文皇帝一走,这住坐工匠只能四散逃亡,自谋生路,就是因为匠人阶级不是统治阶级的一部分。
在大明,成为统治阶级的一部分,最重要的就是教育。
“河间府今岁共有秀才八百三十二人,而出身住坐工匠为八十六人,大约一成,已经很不错了。”朱翊钧带着一些笑容,说起了今年河间府的院试。
河间府自然不比顺天府,秀才额员其实只有四百二十人,洪武年间定一个县秀才二十人,一州三十,一府四十,但因为种种原因,进行了数次扩录,已经从国初四百二十人,增加到了八百三十人。
“三级学堂共有学生一千二百人,臣甚是欣慰,一成不够多,臣就盼望着,臣死之前,能看到住坐工匠出身的秀才、举人、进士能有三成,那便是死也瞑目了。”王崇古极为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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