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有些愁苦,天雄书院的十八年,地方豪右的敌视、私塾的嫉恨,再加上弟子们的期望,这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于其中,动弹不得。

        哪怕是没有徐成楚查他的贪腐案,他也有点撑不下去了。

        “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没有为难宋善用的想法,宋善用的确是个罪臣,但朱翊钧给他升了官,循吏还是太少,不够用。

        宋善用坐下之后,犹豫再三,显得非常挣扎,就像是过去十八年,在贪还是不贪之间挣扎,在妥协还是不妥协之间挣扎,他最后还是俯首说道:“陛下,臣斗胆,这丁亥学制浩浩荡荡,但是臣恐怕这丁亥学制,有头无尾,无法善始善终。”

        “这丁亥学制还是太贵了,数以亿两白银的投入,要维持也要数以千万两白银,朝廷恐怕很难负担。”

        讲实话,比讲假话要难得多,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三分钟已经很厉害了,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宋善用没有睁着眼说瞎话,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贵是他看到的问题。

        宋善用很担心,害怕这是大明皇帝的好大喜功,毕竟皇帝总是活在一个周围所有人共同努力,营造的谎言世界里。

        朱翊钧坐直了身子,点头说道:“朕知道,九龙大学堂,每一期都要六百万银投入,历时四年,这各地师范学堂,哪怕是有势要豪右捐赠,一年也要三百二十万银,这加起来就快一千万银了。”

        “朝廷去年岁收也就4100万银,九边军饷加上京营、水师,要用掉1200万银,这一个学制,一年要千万银,甚至更多持续投入数十年,现在朝廷还在修驰道,对朝廷而言,是一笔十分沉重的负担。”

        “幸好,现在大明真的有了金山银山铜山铁山,倭国的银山、金池的金山、吕宋的铜山,大铁岭的铁山,能够撑得住朕的胡作非为。”

        “陛下…圣明。”宋善用这句圣明,不走心,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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