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服了臣,陛下圣明,可是这律法,哎…”王崇古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皇帝是否能够理解他的表述,朝廷是几间房、几间宫殿,饭也是要分锅吃的。
“次辅是想说,国朝是统治阶级的统治工具吗?”朱翊钧想了想问道。
“陛下圣明。”王崇古发现陛下真的是一猜就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按照大明矛盾说和生产图说对国朝的新解,就连国朝,都是统治阶级向下统治的工具,更遑论律法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律法从来没有对穷民苦力有过任何的偏袒。
这次轮到朱翊钧沉默了,麦子熟了几千次,万民从来没有一次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崇古年纪大了,人老了,说话就没了禁忌,所以当面把话说的非常清楚和明白,陛下要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作为大明的君王,敌人是具体的某些人,也是历史的滚滚洪流。
镰刀收割的从来不是麦秆,而是佃流氓力弯下的腰;锤头敲打的从来不是铁钉,而是穷民苦力流下的汗;
王朝更替,把犁铸成了干戈,君王用干戈铸成了鼎,又把干戈铸成了犁。
世袭官看似世袭罔替,可是天变之日,又泯然众人;官选官以为自己可以跨越王朝的更替,兴衰又告诉了他们,春秋大梦,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乡贤缙绅,将土地反复丈量,一次次的被穷民苦力踏破了家门;商贾让麦粒在算盘上滚动,就变成了穷民苦力的债,一张张借据,最终也变成了商贾们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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