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个问题。”朱翊钧立刻说道,朝廷真的不是无所不能,南方装满了粮食的货车北上,空车南下,空跑不提,南粮为何要北上?
朝廷的政令执行也有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一层一层下去,末端的执行力会越来越差。
就像在万历年间,跟王崇古这个大司寇讨论法治,王崇古只觉得可笑。
这个法治,从朝廷到地方,一层比一层弱,到最后,地方就是绝对的人治,什么《大明律》、什么《问刑条例》,什么《大明会典》,统统当狗屁。
越是到地方,律法越是笑话。
王崇古这个‘你说律法我觉得很搞笑’的态度,其实是对律法有追求,有理想,有野望,但现实一次次让他失望后,才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皇帝的圣旨,如果真的无所不能,那开中法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恢复,清算张居正后,考成法一句话就能恢复,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秩序亦是如此。
而且这些开弓没有回头箭、影响极为深远的制度,一旦破坏,就没有重建的可能,因为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要让南粮北上,除了交通之外,需要拿出足够交换的商品来。
朱翊钧坐直了身子说道:“诸位公卿,上海机械厂的失败,其实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在最初的规划中,松江府有得天独厚的海运优势,北方的煤炭、长崎舶来银料、吕宋舶来铜料、大铁岭卫舶来铁料,看起来,上海机械厂不缺乏原料,不缺乏工匠,再加上产自南方,在南方这个市场,销售的成本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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