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这眼睛啊,就盯着海底的石头缝呢。”林宇头也不抬地扯着麻绳,橡胶靴碾过甲板上的海参黏液,“就算海面跑艘军舰,我在三十米水下也瞧不见影,难不成那些船还能跟我似的,背着氧气瓶钻海底?”
他说完自己先笑起来,露出被海水浸得发白的后槽牙,眼角的皱纹挤成堆,倒像是真被这念头逗乐了。
“也是,海底黑灯瞎火的。”李冰知道在林宇嘴里闻不出来什么,再多说只怕要引起怀疑,她随意地踢了踢脚边的空鱼筐,筐子撞在船帮上发出脆响,扯开话题道:“你这筐海参估摸着得有十斤?老张头的秤准,咱们过去核核数?”
林宇终于直起身,渔网从肩头滑下时带出串水珠,砸在李冰新买的白皮鞋上。
他望着码头上熙攘的人群,看见二妮正踮着脚往这边望,围裙兜里还揣着给他留的热馒头。
“成啊,”他拍了拍手上的海带碎屑,笑容里带着股渔民特有的憨厚,“要是少了秤,我可得揪着老张头的胡子找你补钱。”
两人并肩走向秤摊时,李冰故意落后半步。
她看见林宇走路时,右腿总会不自觉地往内崴,那是上周在海沟里被暗流卷到礁石上留下的伤。这个细节让她心里一沉,岩松的话在耳边响起:“别信渔民的笑,那比鲨鱼的牙还藏着钩子。”
“林宇这月收成好,是不是该给二妮添件新衣裳了。”她突然停在冷链车旁,指着车厢上贴着的“远洋水产”标语,“我听说城里百货大楼进了批洋布,粉嘟嘟的可衬她......”
“打住打住!”
林宇连忙摆手,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那丫头穿粗布衫惯了,洋布金贵,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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