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拿起精密水平仪和光学平直仪,在导轨面上来回检测着,又用手指抹了点蓝丹涂在标准平板上,在导轨上轻轻推研了几下,拿起平板查看接触点。
“嗯…比上周有进步。”赵师傅难得地点了点头,但随即手指点着几处,“这里,这里,还有那头,接触点还是太少,发虚。力道还是不均匀,腰马没沉下去,全靠胳膊较劲,干一会儿就变形了!重来!”
陈晓克抹了把汗,苦笑道:“赵师傅,这刮研真是门苦功夫,比健身房撸铁累多了。”
“废话!”赵师傅瞪了他一眼,“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是机床的‘骨头缝’里的真功夫!你以为是你小子玩的那堆电脑控制的铁疙瘩?数控床子是快,但没了电,它就是废铁!这手艺,什么时候都能让铁疙瘩活过来!接着练!今天不把这500个点刮出来,别想吃饭了。”
如果说之前赵师傅还是拿钱办事,现在他倒真有些喜欢上这个看似有些傻的小年轻。
他不知道陈晓克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傻儿子,但是他愿意踏踏实实地学习这些技术,却是非常不错。
陈晓克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再次俯下身,将全部心神凝聚在手腕和眼眸,感受着刀刃与铸铁摩擦时那细微至极的反馈。
空气中只剩下刮刀刮过铸铁的“沙沙”声,单调却蕴含着一种近乎禅定的专注。
休息间隙,他走到工作台边,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浓茶。
台上摊开着几张已经翻得卷边的C620-1车床的装配图,旁边是他那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笔记和计算公式的笔记本。
“赵师傅,”他指着主轴箱部件图上一个复杂的装配关系问道,“这个前轴承的预紧力,调整的时候,凭手感到底怎么判断才算最佳?图纸上只给了个范围,太模糊了。
赵师傅凑过来,看了一眼:“书上怎么说的都是理论。真上手,你得这么干:先紧到转不动,再往回松一丝,感觉到有极轻微的轴向窜动,再紧回去刚好消除这个窜动。那个点,就是最润的状态。这玩意儿,得靠手去‘听’,说不明白,得多装拆几次才能找到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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