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中了两人的心事,朴永忠擦镜子的手顿了顿,没再反驳。他们俩都是半年前从韩国来的外劳,金在道开推土车,每天在排土场把卡车卸下的土石推平、压实,还要帮电铲清理作业平台;朴永忠则开平路机,负责维护采场内的运输道路,得确保路面平整,不然重载的矿车很容易出事故。

        “你看这排土场,”

        金在道指着不远处的土坡,那里的粉尘像浓雾一样弥漫,说道:

        “就算把推土车的车窗关得严严实实,不到半小时,驾驶室内就全是粉尘,吸一口都呛得慌。我们这工种,是矿场里‘吃土’最多的。”他都不需要解释,浑身的黑色就说明了问题。

        “可是这个活轻松吗?在边坡边缘推土的时候,得盯着仪表盘一点不敢走神,下面就是几十米深的矿坑,稍微偏一点,连人带车都得翻下去,滑坡更是常有的事。”

        朴永忠想起上个月的事故,有个外劳开推土车时遇到边坡坍塌,连人带车被埋在土石里,最后只挖出来一些破碎的零件。他心里一紧,又听金在道继续说道:

        “更别说长期待在这粉尘里,以后能不能躲过尘肺都难说。这工作环境的恶劣程度,在矿场里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以为本地人愿意干?也就我们这些外劳,为了口饭吃才来遭这份罪。”

        金在道的声音里满是抱怨,他掏出水壶喝了口凉水,喉咙里还是觉得发涩。来之前中介说矿场工资高,可来了才知道,这高工资是拿健康和安全换的。

        朴永忠放下抹布,走到金在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也不能这么说。这里的工作是辛苦,可是挣钱多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根皱巴巴的烟,递给朋友一根,自己又点着一根,抽了一口:

        “我这几个月已经给家里寄回去不少钱,在这里,半年挣的钱,在韩国几年都挣不到的,等一个工期干完,我就可以回韩国老家当财主了,就像那些前辈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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