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温柔,动作体贴,但在暮成雪听来,却比暮华菁的辱骂和暮剑心的冰冷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瑟缩了一下,没有去接那药膏,只是将流血的手掌藏得更深。
回到听雪小筑,厚重的院门再次隔绝内外,却隔不断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窥视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
夕青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为暮成雪清洗伤口,敷上清凉的药膏。她的动作轻柔,带着医者固有的慈悲,低声道:“皮肉伤,未伤筋骨,只是……吓坏了吧?”她看着暮成雪依旧苍白的脸和失神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暮成雪任由她摆布,眼神空洞,仿佛魂灵还滞留在那冰冷的大厅,承受着那些鄙夷、审视与莫宁毫不留情的打击。掌心的刺痛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废物的标签,如同冰锥,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碧蘅检查着仆役随后送来的伤药和用品,指尖掠过药瓶时,一丝极淡的异样香气让她微微蹙眉。“暮家倒是‘周到’,”她柔声道,语气却带着一丝讥诮,“连安神香都送来了,只可惜这香里掺了‘梦魇花’的粉末,用量极微,久闻却会令人心神愈发脆弱,易于操控。真是……煞费苦心。”她看似随意地将那炉香移到窗边,打开一丝缝隙,让冷风吹散那甜腻的气息。
莫宁站在院中,负手望着被高墙切割开的、灰暗的夜空,黑袍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他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屋内:“那点伤痛,死不了人。若连这点屈辱都承受不住,不如当初直接死在雪地里,倒也干净。”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再次割开暮成雪血淋淋的伤口。
她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看向院中那个冰冷的背影,泪水无声滑落,却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愤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觉得委屈?”莫宁仿佛脑后长眼,声音依旧平淡刻薄,“觉得我羞辱你?暮家那些人看不起你?告诉你,弱者不配拥有尊严。你想不被羞辱,想不被看不起,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比他们都强!强到他们只能仰望,强到他们连嫉妒的勇气都没有!”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两道冰锥,刺向暮成雪:“还是说,你就甘心永远做那个连剑都拿不稳、任人摆布的‘鞘’?”
“鞘”这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母亲临终前的哭嚎、分离的命运、被篡改的记忆、作为工具的悲哀……无数画面碎片疯狂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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