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淬襄樊
崇祯十七年(1645)五月初,荆襄,襄阳城。
汉水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硫磺与焦糊混合的死亡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初战受挫的张勇部,在经历了数日疯狂的赶工和后续兵力的不断补充后,终于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如同怒涛般的全面强攻!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小船泅渡,而是孤注一掷的人海冲锋!宽阔的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木筏、舢板、甚至临时捆扎的竹排,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铺满了整个东岸水域。每一条筏子上都挤满了身披简陋皮甲、手持刀矛弓箭的士兵,他们脸上混杂着恐惧与疯狂,在军官“后退者斩”的嘶吼和督战队雪亮的刀锋逼迫下,拼命划动简陋的船桨,木桨击水的声音密集如雨点,向着西岸发起死亡冲锋。
“放箭!放铳!开炮!”
“瞄准筏子吃水线!打沉它们!”
“火油罐准备!投火油罐!”
樊城与襄阳城头,怒吼声此起彼伏!李定国身先士卒,屹立在最前沿的城垛之后,玄甲上的血迹尚未干涸,他嘶哑着喉咙指挥调度。箭矢如飞蝗般倾泻而下,在空中织成密集的死亡之网;火铳爆豆般响起,铅弹带着尖锐的呼啸横扫江面;城头炮火再次轰鸣,实心弹砸断木筏龙骨,链弹撕碎风帆桅杆,甚至临时赶制出的、装填碎石铁砂的霰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收割着江面上的生命!
噗噗噗的铅弹入肉声、啊啊啊的惨叫哀嚎、木筏碎裂的咔嚓声交织成一片。不断有木筏被炮弹直接命中,瞬间解体,上面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落入冰冷的江水,挣扎几下便被沉重的盔甲拖入水底,江面泛起一串串绝望的气泡。更多的筏子被箭雨和铅弹覆盖,士兵成片倒下,鲜血顺着木缝流淌,将浑浊的江水染得一片暗红。燃烧的火油罐砸在筏子上,引燃了干燥的木材和士兵的衣物,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弥漫开来,将江面变成了腾起烈焰的炼狱火海!
然而,左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的浪潮,前面的筏子被打沉,后面的立刻补上!督战队在岸边疯狂砍杀着畏缩不前的士兵,用鲜血和死亡驱赶着人潮向前!终于,在付出了浮尸满江的惨重代价后,部分木筏和悍不畏死的士兵,顶着箭雨弹幕,强行冲上了西岸泥泞的滩涂!
“杀啊!先登樊城者,赏千金!官升三级!”张勇的咆哮声在江风中隐约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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