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这么…呕血死了?”陈墨拿着密报,手指都在颤抖,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数十万大军…一朝崩溃?这…这真是天意难测!”
“天佑川东!天佑荆襄!”吴明远老泪纵横,对着北方连连作揖,花白的胡须颤抖不止,以为是上苍庇佑,让荆襄躲过一劫。
然而,林宇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脸色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眉头紧锁成川字。他立刻让柳如烟调阅所有关于北方的最新情报。当那份迟来一步、关于清军突破江北、史可法殉国、扬州陷落的加急密报终于摊开在桌案上时,整个议事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带着彻骨的寒意。窗外明媚的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此刻却显得如此虚假和讽刺。
赵猛一拳砸在楠木柱子上,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刚刚因左军崩溃而升起的一丝庆幸。左良玉的威胁,在真正的灭国级灾难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来自关外、磨刀霍霍数十年的真正恶狼,终于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一口咬向了中原最柔软的腹地!“好一个…惊变连环。”林宇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洞悉乱局的冰冷与沉重,“左良玉暴亡,其军自溃,看似天佑,实则是…清军南下这滔天巨浪掀起的第一个漩涡!”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惶的脸,“史督师殉国,扬州陷落,江北崩坏…此非一城一地之失,乃南明半壁江山将倾之兆!建奴之祸,远胜流寇百倍!其志在吞并天下,绝无半分侥幸!”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江下游:“传令!”“其一,李定国部!停止休整!立即出兵,以剿匪安民之名,收复汉水以东失地!收拢左军溃散之精壮士卒及工匠,严加甄别整编!缴获之战马、军械、粮秣,尽数运回!务必抢在溃兵造成更大破坏、或被清军收编之前,控制鄂北局面!同时,严密监视九江、安庆方向!左梦庚残部及清军动向,时刻来报!”
“其二,川东新军!解除一级战备,转入二级警戒!然沿江防御不可松懈!尤其加强夔门至夷陵段江防!清军若下南京,其水陆大军溯江西犯,乃必然之事!‘磐石号’水营主力,立即检修备战,随时待命!”
“其三,荆襄新政!加速!再加速!接收流民,安抚地方,恢复生产!此非常时期,更需‘深根固本’,积蓄力量!陈墨、吴明远,荆襄之事,全权托付二位!务必在乱世中,为百姓撑起一片庇护之地!”
“其四,察访司!”林宇目光锐利如剑,“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代价!我要知道清军主力确切位置、兵力部署、下一步动向!南京守御情况!南方诸藩反应!尤其关注…唐王、鲁王动向!”
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经略府刚刚因左良玉败亡而稍缓的气氛,瞬间被更沉重、更紧迫的战争阴云所笼罩。左军的崩溃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更加黑暗、更加血腥时代的开始。来自北方的、真正的惊涛骇浪,已拍碎了江北的堤岸,正向着江南,向着川东荆襄,汹涌扑来!深植的根须,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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