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点了点头,对她的谦逊似乎颇为满意。
他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话锋却是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你的本事,兄长自是欣慰。只是,望舒,你需知,扬州城不比北地边塞,此处乃漕运盐政重地,繁华是真,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人多口杂,耳目众多。你今日救回璋儿,此事瞒不住,恐怕不日便会传扬出去。‘北地异术’、‘起死回生’之说,最易引人好奇,亦易招来是非。”
他抬眼看向林望舒,目光深沉:“你如今归宁,身份是王家妇、林家姑奶奶,一言一行皆受人瞩目。日后还需更加谨言慎行,于这医术一道,若非至亲危急,切勿轻易显露,以免徒惹麻烦。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番话,既是身为兄长的保护,亦是基于世情的告诫。
林望舒心中凛然,知道林如海看出了些许不寻常,却选择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其中关怀与谨慎,她自然领会。
“兄长教诲的是,”她郑重应道,“妹妹记下了,日后定当谨慎,绝不张扬。”
见她听劝,林如海面色稍霁。他沉吟片刻,似在斟酌,复又开口,提及另一事:
“你姨娘去得有些快,她生前也是个细致人,留下些妆奁田产,虽不算丰厚,却也是她一番心血。这些年,一直由她身边那位忠仆田嬷嬷并几个老成家人代为打理着。如今你已成人归来,又经了事,越发稳重,这些产业,也该交还给你自己掌管了。明日我便让林忠将账册地契与你送去,田嬷嬷也会过来与你请安,往后如何经营,便由你做主。”
这突如其来交接遗产,看似顺理成章,实则亦是对她今日之功的实质性回报,更是为她日后在扬州的立足提供一份经济上的依凭。
林望舒心中明白,起身敛衽一礼:“多谢兄长费心安排。”
“自家人,不必如此。”林如海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又道,“你嫂嫂今日受了惊吓,病势恐有反复。她虽病着,终究是这内宅主母,于扬州官眷人脉上颇熟。你多去她跟前走走,陪她说说话,于她病体有益,于你也多些熟悉此间情状的机会。承璋此番受惊落水,虽侥幸救回,根基难免受损,你既通晓调理之道,闲暇时也多看顾些,需用什么药材,只管吩咐下去。对了,你既为姑母,璋儿那边,也该备份见面礼才好,不拘贵重,是个心意。”
他事事想得周到,既点明要她与贾敏亲近,借势融入本地圈子,又给予她插手子侄调理的权责,连见面礼的由头都替她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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