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刘宠的诸多举止,实在是太过拙劣,譬如为“陈县”更名“宛丘”一事,在世家豪门与经学士族中,没有得到半分敬仰,反而是招来辛辣的讽刺。
陈国谢氏的家主谢仲庸抬起宽大的衣袖,半掩住面,侧身向身旁的好友颍容低声讥讽道:“子严兄(颍容),这位若是干脆更名为‘陈都’,老夫倒还高看他一眼。舍弃了三千年来的‘陈’之根基,竟妄图去攀附太昊,实是愚不可及。”(注2)
谢仲庸边说边摇头,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颍容微微摇头,目光扫过两旁那些戒备的兵士,他也实在是看不懂这位陈王的迷之操作,只盼着朝廷的大军能够早些收复陈国。
颍容是杨赐的亲传弟子,不过颍容并未传承杨赐的《欧阳尚书》,反倒是另辟蹊径,在古文学派的《左氏春秋》上大有作为,著成了五万余言的《春秋左氏条列》,数月前太常卿郑玄阅罢大为赞叹,言“颍子严承前汉之学矣,我不如也”。
不过颍容对于朝廷的征召一概不应,隐居在家研修学问,有三百余士子专程来到陈国长平拜颍容为师学习《左氏春秋》,因此在刘宠举起反旗前,便强行将颍容这种素有名望的士人“请”至陈县做客。
第三百四十九章:沐猴而冠
被刘宠临时请来聆听公告前,颍容恰与谢仲庸在宅邸内聚饮,几杯薄酒下肚,余劲未散。
本就因为被强行“请来”而一肚子怨气,此刻闻听了谢仲庸之言,胸中怨气更甚,却是没忍住压低嗓音回应道:“效仿太昊?太昊结网罟,教佃渔,定嫁娶之礼,以仁德化育万民,这位效的是哪一桩?效的是兴兵作乱,驱使百姓如犬马乎?”
颍容另一侧的一名士人则冷笑着接话,言语犀利,眼神中尽是不屑道:“昔者,叶公好龙,真龙下窥,叶公惊走。今者,陈王好古,侈谈圣德,真有圣君之仁德耶?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惹天下笑耳!”
以“叶公好龙”类比刘宠之人,唤作虞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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