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军吏下得马,顾不得拍打身上积雪,急趋至高延霸面前,跪拜地上,急声说道:“禀大将军,粮队近了!约有四五百辆粮车,护兵千人上下,多是步卒,仅有一队骑兵。现已离溵水岸,转向孟让营地,距此地不足十里!”

        高延霸抬眼望了望天色,夕阳已经隐没云层后边,暮色像墨汁般晕开,雪花越下越密,把远处的官道盖得模糊不清。他扭脸看向身边的李法行,问道:“准备好了?”

        李法行挺了挺冻得发僵的身子,大声应道:“早备妥了!只等大将军令下!”

        “好!”高延霸一拍大腿,令道,“你即刻率五百精骑,前去劫粮!杀散护兵,焚烧粮车,务必将声势造大!而后追击溃兵。若孟让被激怒出兵,其所出之兵若少,你就撤走,若多,你便向此地撤退;若其龟缩不出,你也不必退回,可另寻隐蔽处驻扎,继续袭扰其后继粮队。总之,以五日为限,定要将孟让这头老龟引出洞来!老子便在此候他!”

        李法行慨然应诺,行礼后匆匆返回本部。

        片刻后,五百精骑牵马离泽,悄无声息地上得官道,众人翻身上马,在斥候引领下,朝着粮队方向疾驰,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的雪沫子,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道白痕。

        任恶头探着脖子,望着骑兵远去,搓着手,又兴奋又紧张,说道:“大将军,孟让那厮被咱们打怕了,就算粮队被袭,怕是也不敢轻易出兵。这五天,能把他诱出来吗?”

        高延霸此来,一则是为奔袭,没带辎重,步骑人各只带了五日粮,二则天寒地冻,在野外时间太长,人马也吃不消,故在西华泽这里隐蔽设伏五天,已是最多的可等待时间。

        他望着茫茫雪野,哼了声,说道:“谁还没点火气?袭一次他能忍,袭两次、三次,他身为一军主将,数万兵马看着他,脸面还要不要?要是连粮队都护不住,房献伯、黑社诸辈,以后还怎指挥?俺看他还如何忍!俺料定,五日之内,他必出兵!”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想做,就可以不做。所谓时势比人强。就比如孟让现下的这个身份,一如高延霸所说,为一军主将,而下归他节制的部众数万,而且其中大部分还都不是他的嫡系,是房献伯、黑社等这些兵马,面子确实是个重要的问题。你在军中的面子如果都掉尽了,别人都小看你了,你这以后还怎么指挥他们?别的不说,就只这个脸面,的确是就能催迫孟让不得不出兵。高延霸现也是一军主将,他对此却是已很有体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