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转过身,眼中尽是不甘与无奈,说道:“前时张亮、裴仁基等建言,不如先还洛口,掌控洛阳,巩固根本,再图与李善道决战。当时我未应允,如今看来,此或已是唯一可用之策。”
祖君彦说道:“可若是撤还洛口,山东、河南之地,将为李善道有矣。”
李密到地图前,指点荥阳、颍川、襄城等郡,说道:“如裴公所言,只要这些地方仍在我军控中,既为洛阳藩篱,又与我军东出山东、南下河南之基,山东、河南之余地,便暂让与李善道又何妨。待我休养生息,与王世充做个了断,卷土重来可也!”
祖君彦又默然了会儿。他是主战派,但当前形势,裴仁基这一败,的确是李密说的对,特别在王世充可能会因此蠢蠢欲动的情况下,这仗是没法再打了,就长叹一声,说道:“若决定撤兵,非是小事,敢问明公,计划何时撤兵?如何撤法?”
“撤,自不能仓促而撤,否则士气崩颓,李善道必挥军猛追,恐成溃败之势。需待朱粲兵到,做出大举进围汝阴的态势,吸引李善道和高延霸的注意力,趁彼等目光被东南吸引之时,我军主力再分批悄然西撤,经襄城、伊阙,退往洛口。如此,方可保无恙。”李密说道。
祖君彦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变得严峻,说道:“明公,撤退之事,千头万绪。另有一事,不得不防!单雄信前所得之邴元真书信,也许如明公所判,是李善道的离间之计,可我军若是撤退,却也需防单雄信会不会生出异心!河阳方面,是不是也得提前有所措施?”
则是说了,邴元真的书信,李密、祖君彦怎会知晓?
却是因单雄信其军,固多是瓦岗旧人,然其军中也有李密的心腹,如单雄信的长史等,就都是李密任命给他的。邴元真的这封书信送到时,故作隐秘,却又暴露行踪,因被单雄信的长史等人知晓。单雄信本无降汉之意,信就给他们看了。故是李密、祖君彦等人也就知了此事。
李密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黄君汉屡次劝降,雄信皆未回应,足见其心。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以猜忌示之,反而会让他心生猜疑,甚至逼他反戈;徐世绩见我猜忌单雄信,也会不安。公之此议不可。而下唯有示之以诚,方可安稳其心,为我大军撤退屏护侧后。”
祖君彦却眉头紧锁,坚持己见,说道:“单雄信外示豪迈,内实怯贼。臣愚见,值此存亡之际,此等人实不足深信!万一有变,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应令心腹,稍作提防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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