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师赶忙说道:“二郎误会了。俺等并非此刻便劝二郎择善而从。俺等的意思是,若魏公果真退守洛口,我等便暂且随归。然则之后,需冷眼旁观,视形势变化而定行止。至於具体是何出路,至时再权衡斟酌不迟。总之,不可一条道走到黑,与魏公偕亡!”
单雄信抚须,沉吟不语。
洪大师再接再厉,语气愈发挚切,说道:“二郎!当今天下大乱,兵争不已,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若魏公退守洛口后,能力挽狂澜,重振雄风,我等自然继续效命;可若其形势果真一蹶不振,我等亦不可陪着他玉石俱焚啊!二郎虽今世飞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一人之勇,终有穷尽,不过为人驱为爪牙,要想在此乱世存身,部曲不可无有。二郎麾下这万余历经战火的瓦岗旧部,委实才是二郎安身立命、图谋未来的根本!断不可轻易葬送!”
单雄信来到帐门口,掀开帘幕一角,望向西北方向河阳城巍峨的轮廓。
洪大师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他心里最实在的地方。
寒风吹动他的须发,他望之许久,放下帘幕,转过身来,已有决定,说道:“传俺将令,起草文书,上报魏公,就言我军休整已毕,士气可用,请求再攻河阳。”
顿了顿,低下声音,又吩咐说道,“三郎,黄君汉若再有信来,可秘呈与俺。另外,悄然地给懋功去封书信,别的不用说,只说天寒,请他保重身体。”回到案边,指着一个白釉唾盂,说道,“并想办法,将此物秘密送至白马,交与邴元真。”
当下瓷器,以白、青两色为主。产白瓷的窑场,主要有两个,一个在河北内丘,一个在巩县。这白釉唾盂,就是出自巩窑。是去年攻占巩县后,缴获的战利品之一。造型上敛下丰,釉色白中泛青,乃一件精品。前时,邴元真奉李士才之令,渡河来到单雄信军中,与他联系时,见到了此唾盂,邴元真多看了几眼,其贪慕之色,却是被单雄信瞧在眼里。
……
同一天,就在洪大师等费心落实单雄信的这几个命令时,入夜后,月暗星稀,寒风刮过原野,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一彪军马,人衔枚、马裹蹄,离了河阳北城外的大营。
出营之后,沿着黄河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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