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策马至黄君汉近前,摘下遮面的兜鍪,露出了脸膛,但见他年约三十余,面色微赭,鼻梁高挺,一双浓眉斜飞入鬓,颔下浓须,梳理得整整齐齐,亦正仍是他一贯来的仪表风范。
“贤兄,多时不见,风采依然!”黄君汉首先开口,笑着在马上叉手说道。
单雄信闻言,面上似是微微一红,闪过点窘迫,旋即叉手回礼,说道:“今日邀兄相见,愚弟实是惭愧无地。贤兄前后给愚弟来了数封书信,愚弟却因种种缘故,皆未回复。尚盼兄台海涵,勿要见责。”
黄君汉看了看单雄信身后的几名从骑,一个是魏夜叉,一个是洪大师,其余两骑,也都是他的心腹,瓦岗旧人,便笑道:“贤兄的苦衷,愚弟岂能不知?这几封书信,贤兄回复也罢,不回复也罢,只要贤兄收到了,看过了,愚弟去信的苦心,想来贤兄也就知晓了。”
一个言“苦衷”,一个道“苦心”,却是相映成趣。
单雄信说道:“贤兄情意,愚弟岂能不知?不瞒贤兄,每次接到贤兄的书信,俺都不禁想起当年在瓦岗寨时,与翟公、贤兄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意日子!也不禁想起追随翟公、魏公起兵后,我等驰骋中原,所向披靡,四方豪杰望风归附的盛况!可惜,往事如烟,不可再追,唯只使俺每有忆及,夜不能寐。如今世事变迁,你我虽仍兄弟情深,却已各为其主矣。”
黄君汉说道:“贤兄,此间皆是你我心腹之人,可否容愚弟直言?”
单雄信微微颔首,目光低垂,凝视了下寒骨白冰冷的槊锋,随即抬起,眼中闪过点痛楚,说道:“贤兄但讲无妨。”
黄君汉遂慨然说道:“方今天下分崩,群雄并起,固然非一人之力可定乾坤。然大势所趋,明主已出!贤兄英武盖世,智勇双全,怎会看不明白?又何苦画地为牢,自误前程?”
单雄信抚槊默然,良久乃叹:“贤弟,俺非不知天意人心,然受魏公厚恩,怎可背之?”
黄君汉闻言,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凛然之气,说道:“贤兄!设无翟公容留,李密焉有今日?想李密投我瓦岗之前,遍转诸寨英豪,无人容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是翟公与贤兄等念其可怜,才收留了他,岂料他一朝得势,竟行鸠占鹊巢之举,加害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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