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剑的光华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星辰。萧琰之望着远处朦胧的江南岸,突然明白皇帝李新宇为何要派一个书生来江湖——因为刀光剑影里,藏着朝堂上看不到的真相。

        他收剑入鞘,青碧色的光华消失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黯淡了几分。“带我去见李总管,”他对跪在船头的汉子说,“就说,有位故人,给他带了样东西。”

        老汉重新拾起橹,手还在抖,却哼起了轻快的小调。萧琰之坐在船尾,看青萍剑的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晃,五色丝线在阳光下流转,像极了京城朝堂上那些看不见的牵绊。

        江南织造局的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子被雨水冲刷得油光锃亮。李总管穿着锦缎袍子,站在门内笑得像尊弥勒佛,肥肉堆在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知天使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李总管拱手作揖,目光却在萧琰之的书箱上打转。

        萧琰之不动声色地往书箱旁靠了靠:“李总管客气了,学生只是路过江南,顺便替陛下看看织造局的近况。”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李总管的笑容更加谄媚,引着他往里走,“今年的贡品刚验收完毕,都是上好的云锦,天使要不要过目?”

        织造局的院子很大,空气中弥漫着丝线和染剂的味道。织工们低着头忙碌,梭子在织机上来回穿梭,发出单调的声响。他们大多面黄肌瘦,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看到萧琰之一行人经过,只是麻木地抬了抬头,又继续埋头工作。

        “李总管治下有方啊,”萧琰之停下脚步,看着一个正在染丝线的小童,孩子的手被染料染得通红,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只是这织造局的工匠,似乎过得不太好。”

        李总管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天使有所不知,染织行当本就辛苦,这些人都是贱民,能有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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