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上停在门口的小筏,回头对温狸摆摆手:“好在你的仇家不是吴大司马,不过是个落魄公子,‘取他首级,如探囊取物’,我不害怕,你也别害怕!”
她看着黑獭的船划了一段,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反悔啦?”
“不是……谢谢你。”
“嗨。”海獭抓脑袋,面露赧色,以豪气的笑容遮掩:“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说着学起戏台上黄公的把式,抬手臂,提振腰身:“公之高义,某当结草衔环,效死以报。”
他说着船也没停,桨声里几乎听不清。
把温狸听笑了。
他们如此嬉笑随意,仿佛没有在谋划一件祸害滔天的险事,不是虫豸昂首将咬猛兽,不是螳螂举臂欲拦滚滚战车……不是要去杀一个人。
水面风声大作,金钹乍响,温狸被法音惊回。
白衣男子亦朝这边看来——
他去城外祭拜,素服简巾,独那两朵梅花绽放在他折巾边,被难羁难绾随意飞扬的墨发衬着,仿佛散发寒冷香味,好似四月天里真的下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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