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鸟仿佛不知人间苦寒,忽而轻快高亢,似翱翔于东风;忽而婉转低诉,像呢哝栖于巢窠,一声一声,将人唤回莺飞草长、忙于农桑的春日。
她被莺啼吸引着,离开了江边,快步疾走,提起裙裾,踩着河边沙石,跌跌撞撞地奔跑起来,一路追随鸟叫,寻找那只出现得不合时宜、注定会早夭的黄莺。
当她气喘吁吁地靠近鸟叫声,只看到了坐在枯萎枝丫上,掐着手指塞在嘴里练习口技的鸠娘。
“好不好听?”鸠娘笑嘻嘻问她。
温狸点点头。
“我教你吧。”鸠娘说:“我还能教你跳舞。我们过江去,到太平去处,我的舞和口技才值钱。”
她从树上跳下来,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十八岁前在凉州献艺,当了整个姑臧最有名的舞姬,他们叫我伎乐天女,达官贵人都以邀我去宴上为荣。我给人作践、任人欺辱,任打任骂,偷偷攒下一匣金子,本指望后半生就靠它了。谁知有了战事,我那些金子,才换了几斗米。我一边哭一边吃,也想死了算了。哭一阵罢,又想,日子还得往下过呀。小狸儿,你说是不是?”
温狸缓缓又点了点头。
鸩娘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在了怀里,她伏在她臂弯里终于呜咽着哭出声来。
她那时太伤心,忘了反驳她的话。
其实她的口技不止在太平时值钱,乱离时也救了她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