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在数十里外的新建城镇里,楚瑶正路过一间窗明几净的学堂。

        朗朗的读书声从中传出,本该是令人欣慰的景象,却让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遇不平,当不忿,然前辈之不忿已成往事,不可效仿。”“闻旧律,当不从,然我辈之不从将立新规,务必遵行。”“心有不愿,当三思,一思是否于众有益,二思是否于己有损,三思是否离经叛道。”这……这是什么?

        楚瑶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这些被孩子们奉为圭臬的条文,分明是她十年前在酒后与人争辩时,随口说出的一连串反话和质问。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原话是:“难道前辈不忿过,我就不能不忿了?”“你们一边说着不从旧律,一边又急着立自己的规矩,这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别他妈跟我谈什么不愿,先告诉我什么是愿!是不是只要对你们有利,我的不愿就得闭嘴?”她的一腔怒火,她的满腹嘲讽,如今被刨心剔骨,只剩下僵硬的骨架,被谱写成了一部名为《不愿经》的荒唐法典。

        她一脚踹开学堂的门,在满堂惊愕的目光中,死死盯住讲台上的那位讲师。

        “谁让你们教这个的?”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楚瑶大人?”讲师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恭敬而狂热的微笑,“您终于来了。这正是为了传颂您的思想。正因您反对一切教条,我们才更要将您的‘反教条’思想制度化、经典化,以免后人遗忘您的伟大。”“伟大?”楚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一步步走上讲台,指着墙上裱起来的经文,“我说‘别逼我笑’,是为了让人学会怎么哭!不是为了给他们戴上另一副名为‘不愿’的镣铐!你们这是在阉割思想!”“但思想若不加引导,便会滋生混乱。”讲师依旧不卑不亢。

        楚瑶怒极反笑,她不再废话,拂袖一挥,一股劲风将沉重的讲案掀翻在地,书本纸张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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