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说:停下。

        她怔住了,随即,那张终年被风霜和冷漠覆盖的脸上,绽开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那笑意像冰封河面裂开的第一道缝。

        她蹲下身,从怀里那个破旧的布包里,摸索出几粒早已不成形的启音糖渣。

        这是她最后的存货。

        她将糖渣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瓦片上,用手指碾碎,又抓了一把细腻的灶底灰混进去,最后,吐了口唾沫,调成一团黏稠的、散发着古怪甜味和焦糊味的墨。

        她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墨,蘸着指尖,在那半页《合欢心经》的背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

        “欲念不是罪,装死才是。”

        做完这一切,她随手将残页丢在墙角,转身继续她的寻宝大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次日清晨,一个扎着冲天辫的顽童跑进废药铺撒尿,一眼就瞧见了那片奇特的纸。

        他觉得这纸又硬又韧,正好用来糊风筝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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