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在混乱中表现尚可,眼神相对清明的名字,她画上了圆圈。这些人,或可观察留用,或可施恩提拔,填补清洗后的空缺。
当她的笔尖落在一个名叫“春桃”的粗使宫女名字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她记得这个宫女,在拓跋宏侍卫冲进来时,混乱中似乎曾试图将一把掉落的小银剪藏到角落里,动作虽小,但那份下意识的、想要保护栖梧宫财物的举动,被毛草灵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她在这个名字旁画了一个小小的三角标记。
还有几个在刘永被指认时,脸上露出过明显惊愕和愤怒神色的低阶太监,也被她一一标记。
处理完名册,她又翻开内务府的账册和栖梧宫用度记录。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项开支,寻找任何可能被动手脚或被克扣的蛛丝马迹。同时,也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哪些地方可以节省,哪些地方需要立刻补足,以安定人心。
时间在烛火的燃烧和书页的翻动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向了深沉的墨蓝,预示着黎明将至。
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启禀娘娘,”心腹太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张院正求见。”
毛草灵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宣。”
须发皆白的张景和提着药箱,几乎是躬着腰进来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和深深的疲惫。他扑通跪倒:“微臣张景和,叩见皇贵妃娘娘。”
“张院正请起。”毛草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陛下龙体如何?可还安稳?”
“回娘娘,陛下服下微臣新配的‘九转护心丹’后,气息稍稳,方才又昏睡过去。脉象…依旧凶险异常,那余毒如同跗骨之蛆,反噬之力远超微臣预料!微臣…微臣无能!只能竭力维持,延缓其势……”张景和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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