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掂量每个字的重量。

        “就冲你能十几年如一日,不声不响地扛起那些牺牲战友的家小担子,把他们从那饿死人的年景里拉拔出来,我就认准了!”

        “你林大头,是把过命兄弟的身后事,托在自家肩膀上的人。我陈冬河不缺酒肉朋友,绕着炕桌吹牛的人有的是。”

        “我缺的,就是你这种能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山塌了也能顶住的真兄弟。”

        他直直地看着林大头的眼睛:“往后我要是点背,一头栽在外头回不来,家里人要是遇上过不去的坎儿,上门去寻你林大头搭把手,你绝不会装聋作哑,门板关死了不理人。”

        “单凭这一点,你就够格儿!像你这样的汉子,这年头打着灯笼都难找,稀罕得很!”

        “往后你林大头有啥事,只要我陈冬河有这两下子,豁出命去,也得给你整得妥妥帖帖,决不食言!”

        这番话从他肺腑里掏出来,滚烫。

        陈冬河是真服气林大头。

        这年月,家家户户填饱肚子都费老劲,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是常态。

        一个人能在十几年里,硬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生生扛起十一个没了顶梁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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