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景宁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得的激赏与喜悦,手中的青玉茶盅竟微微一颤,盏中清碧的茶汤连同舒卷的茶叶随之轻轻荡漾起来。
他心内不由暗叹:“此子……真乃天纵奇材!就朕目下所观,其才其德其识,竟已堪当大任……”
然而,这念头方才升起,另一重冰冷的现实便如寒潮般骤然袭来,将喜悦悄然浸没。
景宁帝的目光黯淡了几分,心中喟叹:“可惜,可惜啊!此子终究是流落民间多年,新近方才归宗。皇子自民间寻回,已是旷古奇闻,史册罕有。若再立其为储君,承继大统……其间牵扯之千丝万缕,关乎国本,关乎礼法,关乎朝局安稳……届时不知要掀起何等滔天波澜!只怕……只怕非国家之福,反酿成大乱……”
这重重顾虑,如无形枷锁,束缚着这位太上皇的心神,令那刚刚燃起的激赏之火,不得不压抑下去。
无独有偶,此刻正坐于明黄亮轿乘舆之中,前往凝春堂途中的泰顺帝,亦在默默回味着方才清溪书屋内的对答。袁易那沉稳睿智的声音,剖析《易》理时闪烁的智慧光芒,同样在他心中激荡起波澜。
他亦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儿子身上所蕴含的非凡潜质,那绝非寻常年轻皇子可比。一个念头同样不可抑制地在他脑中浮现:此子,实乃储君之选!
然而,几乎是同时,“民间归宗”的隐忧亦如影随形,浮上心头。
泰顺帝不由自主地侧首,目光望向正恭谨随行于侧的袁易,见其步履沉稳,仪态端方,眉宇间自有一般朗朗清气。
如此英才,却因身世之故,恐难膺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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