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袁易言毕,林如海不禁抚掌赞叹:“妙哉!四爷此番奏对,非徒记诵之学,实乃老成谋国之言,洞明世事之见!于修身,强调‘明位守分’,‘俭德辟难’,乃是稳根基、远祸患之道;于治国,畅言‘革故鼎新’须‘顺天应人’,持守‘仁政’乃‘万古不易’,更是深得权衡之术,把握了鼎革与守成的精髓。此等见识,非惟契合圣贤之道,更暗合帝王心术,非深谙世事、胸怀经纬者不能道也!”
他这番赞誉,确是发自肺腑。细细思之,纵然换了他当场应对,于那电光石火之间,也未必能比袁易答得更为周全妥帖、更合上意。他真心觉得,袁易之悟性、见识,实非常人可及。
袁易受赞,并未得意,反而目光湛然地凝视着林如海,问道:“先生乃饱学之士,深谙世情。以先生之见,太上皇与圣上听了我这两番奏对,心中会作何想?会如何看我?”
林如海神色转为肃穆,沉吟良久。他放下茶盏,缓缓道:“下官卑微,岂敢妄自揣测圣心?然则,此刻唯有四爷与下官二人,下官便斗胆说一句体己话。以常理度之,二圣闻此奏对,龙心必然大悦,对四爷之激赏,恐远超寻常。”
他略顿一顿,声音压得更低些,语气却肯定:“太上皇与圣上,皆是明察秋毫、鉴人有术之君。四爷所展现之沉稳、睿智、仁德与担当,二圣……焉能不见?”
还有一句更深的话儿,在他舌尖滚动,却终未出口。那便是:单凭今日这两番鞭辟入里、近乎完美的奏对,或许已在景宁帝与泰顺帝心中,种下“此子有储君之资”的念头!
此念关乎国本,干系重大,纵然是师徒闲谈,林如海亦不轻言。
窗外雨声潺潺,斋内茶香袅袅。
袁易默然沉思了一会儿,林如海未尽之言,他隐隐心领神会。
二人继续品茗叙话,窗外滂沱大雨兀自下个不停,衬得斋内一片静雅。
忽然,年轻太监田奉神色惶惶却又带着十二分恭敬,至袁易跟前打了个千儿,声音微促道:“禀郡公爷,外头来了一位御前一等侍卫大人,说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有话要问郡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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