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陛下真的做到的时候,张居正反而有些担忧起来了,他有些担心陛下坚持不下去,谭伦、俞大猷、万士和、海瑞、王国光都在离开,他张居正、戚继光也要离开。

        陛下走的这条路,会越来越孤单,最后,反而是天下人,无法理解陛下的行为了,陛下成了那个异类。

        以前讲筵的时候,朱翊钧问过张居正一个问题,君父和君国,是真的无法切割的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君就是君,国就是国,那时候张居正说切不了,朱翊钧还想着长大了,他自己来切。

        时光荏苒,朱翊钧发现,在当下,是无法做到的,而且他越努力的想要做好一个皇帝,就越无法切割君国和君父。

        现在就是他想切,臣子们也没有一个人会同意,臣子们会认为,皇帝在进行服从性测试,反而会表现的更加‘忠诚’,甚至会做出各种古怪的事儿,比如卧冰求鱼之类的把戏,谋求幸进。

        他人不由我,枉费亦执着。

        朱翊钧能做的,也只是做好自己而已,不让事情在自己这里出了差错,不让自己掉了链子把大明带到深渊里。

        在一个时间里,特定的文化背景下,人们能够接受的政治制度,是有一个明确的、清晰的区间范围,一旦政令、思想的讨论,超过了这个区间范围,就会被视为极端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鲤总是念叨的礼崩乐坏,他自己甚至都同意番夷贩卖一些夷人给大明的种植园,某种程度就是因为这种贩卖夷人的做法,超出了这个区间范围。

        这个区间范围,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时间、社会变迁、舆论变化、政治活动、文化变化而改变,善恶的标准、激进或者保守的政策,会慢慢被世人所接受。

        大明管这个区间叫离经叛道,后世把这个区间,叫做历史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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