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陈管事远迎。"陈怀安笑容可掬地拱手还礼,声音清朗里带着闽地特有的温软腔调,"怀安奉将军之命特来拜会林经略,代将军致意。久闻川东人杰地灵、物阜民丰,今日见这码头气象,果然名不虚传。将军托带的闽地特产都在船上,稍后便请贵方点验。"
他谈吐间礼数周全,目光却似不经意地在蜀锦堆上溜过,在药箱缝隙里停了停,最后落在桐油桶垒起的壁垒上,眼底飞快闪过丝精光——桐油是造船护船的命脉,川东囤积这许多,意欲何为?
"陈先生过誉了。"陈墨侧身引路,将一行人往布置好的议事棚屋让,"请!"
棚屋里陈设简单却周全,桌椅茶具擦得锃亮,角落里燃着驱湿的熏香,烟丝袅袅里透着几分妥帖。
落座奉茶,几番寒暄客套后,陈怀安放下茶盏,笑容依旧温和,话锋却悄悄转了向:"陈管事,贵码头虽新,选址却极精妙,水深且避风,假以时日必成大港。只是......瞧贵方囤积这许多桐油,莫非川东的造船业,已兴盛到这般地步了?"
陈墨心头警铃骤响,脸上笑意却纹丝不动:"陈先生好眼力。川东倚仗长江,水运是命脉,这些桐油不过是用来维护现有船只,保境安民罢了。倒是郑将军纵横四海,船队如云,所需桐油定是海量,我川东这点东西,怕是入不了将军法眼。"
"诶,陈管事此言差矣。"陈怀安摇着折扇,语气轻快得像在说家常,"桐油是船舶命脉,自然多多益善。我家将军素来主张''以商养兵,以兵护商'',愿与各方豪杰互通有无,共图富贵。此次前来,一则是为结交林经略这位当世豪杰,二则......"
他顿了顿,扇骨轻敲掌心,笑容里添了几分深意,眼底却掠过道锐光:"听闻川东曾制出种叫''惊雷''的守城利器,声震百里,威能无匹?不知这等神物......是否尚有留存?若贵方肯割爱,或是赐下制法,我郑家愿以等重黄金相换,再加上月港三处泊位。这条件,放眼海内怕是找不出第二家了。"
图穷匕见!陈怀安终于亮出了郑芝龙的真正算盘!那温和笑容底下,是对川东核心机密赤裸裸的贪婪与觊觎!
议事棚屋里的空气瞬间凝住,像结了层薄冰。陈墨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的笑也僵了半分。棚屋外几个"商行护卫"(实则黑风营精锐)身子没动,眼神却骤然变成盯住猎物的猛兽,杀气像冰锥般藏在眼角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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