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走到那袋粮食前,抓起一把,摊在手心。粗糙的麸皮、沙砾、甚至还有霉变的碎屑。他看向周围那些眼窝深陷、肋骨嶙峋的工匠,看向胡三炮那只焦黑冒烟的脚,眼中寒光一闪。
“斩。”一个字,冰冷彻骨。
“大人饶命啊!是…是上面…”粮吏魂飞魄散,屎尿齐流。
赵猛狞笑上前,雁翎刀寒光一闪!好大一颗头颅飞起,血溅三尺!无头尸身软倒在地。
死寂!只有炉火还在咆哮。
林宇将自己腰间干粮袋解下,里面是几块硬邦邦的粗面饼子和一小块咸菜。他走到胡三炮面前,将干粮袋塞进他那只布满烫伤和老茧的手中,目光扫过他那焦黑的脚,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工匠耳中:“饿死,也要让飞雷炮响!这炮响了,我们,我们的婆娘娃儿,才有活路!这袋粮,是本官欠你们的!川东若能存续,必百倍偿还!若不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黄泉路上,本官再向诸位赔罪!”
荆襄,王家畈农庄。
田野本该是金黄的麦浪,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肃杀和悲怆之中。麦穗尚未完全饱满,泛着青黄。农会的老把式王老栓,佝偻着腰,布满沟壑的脸上刻满了痛苦与决绝。他粗糙的大手抚过一片沉甸甸的麦穗,如同抚摸即将远行孩子的头。
“割…割青苗!”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嘶哑却如同军令。
农会青壮们沉默地举起镰刀。刀光闪烁,割断的却不是丰收的希望,而是赖以活命的根苗!青黄的麦秆一片片倒下,带着汁液的断口散发出青涩而绝望的气息。女人们跟在后面,默默地将割下的青穗抱进村里的祠堂。祠堂里,祖宗牌位下,一盏粗陶碗盛着清油,灯芯摇曳,发出微弱却执拗的光——长明灯。青穗被堆放在牌位四周,如同给祖先献上最后的祭品,也像是为未来的火种保留一点微弱的生机。
“栓子叔…这…这可是半年的口粮啊…”一个年轻后生握着镰刀的手在抖,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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