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轻骑疲敌,而非主力硬撼,是谓“以柔克刚”;暂不寻求决战,而是等待敌军出现破绽,看似被动,实为“以静制动”。正如昔年在辽东,他曾率部潜伏三日,最终待高句丽运粮队经过,以极小代价获其辎重数百车。善抓战机者,不在逞强,而在不动则已,动则必中要害。
军令既下,彭杀鬼等将虽仍有跃跃欲试之态,或有不解,但军令如山,众人终究凛然遵行,躬身领命,各自退出安排。
诸将散去,萧绣、张文焕等几个文吏留了下来。
萧绣抚须沉吟,目光几次瞥向高曦,欲言又止。
高曦步到郓城地图前,一边细看图上的沼泽标记,一边说道:“长史有何话,但说无妨。”
萧绣便轻咳了声,近前两步,说道:“大将军深谋远虑,仆等拜服。只是有一事,仆之愚见,不得不虑。李大将军既已克济阴,大王很可能令他移师东平,与我军会合,共击郓城。再者,昨日军报亦言,王薄、綦公顺两部也已聚齐兵马,在向鲁郡、东平郡开来。”
他话到此处,略微停了一停,观察高曦神色,见其依旧专注看图,便接着说道,“大将军,就不说大王此前给我军的钧令,是需赶在李密大军抵达荥阳前,尽快平定东平,——昨日最新军报,李密在洛口仓已基本整兵完毕,至多三两日内,便会挥师荥阳;便只说若李靖、王薄、綦公顺诸部,即将相继兵临郓城之下,则到其时,大将军虽为攻东平之主将,却这克复郓城、底定东平的首功,恐非我独军所有矣。仆恐於大将军威名有碍。”
张文焕在一旁点头,更直白地接口说道:“大将军,长史所虑极是。李大将军初领兵,便建奇功,若我军反迟迟不能下此郓城,竟需待其来援,恐惹非议,大将军威名确恐受损。”
高曦掉过头来,看了看他俩,说道:“如二公所言,王薄、綦公顺,乃至李药师部,都可能不日即至郓城。但这於我军而言,难道不是好事么?即便彼时郓城尚未攻克,诸军汇聚,合力取此孤城,亦将反掌之易,且可减少我军伤亡。未知二公有何所忧?”
张文焕说道:“可是对大将军的威名?”
高曦摆手打断他,说道:“大王令俺与李药师分取东平、济阴,所图者,绝非二将争功,而是要为将来与李密的中原决战,扫清侧翼隐患,稳固根本。此方为最关键处。故当下此战,但求大局稳妥,何惜尺寸之功?纵使他人助我军破城,只要东平安稳得克,便是我军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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