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馨的指尖在锦被上画出半个狼头,那是她在死士营见过的图腾。为首的断指死士曾告诉她,先皇平定柔然时,带回过一批俘虏,其中就有王太尉的夫人——也就是太子的生母。
“去...看看...西墙...”她的气息断断续续,太子却猛地僵住。二十年前西墙下的老槐树,是他们儿时藏秘密的地方。他七岁那年偷了父皇的兵符,是她替他藏在树洞里,结果被雷劈断的树枝砸中后背,留下块月牙形的疤痕。
太子踉跄着冲向西墙,沈砚之紧随其后。萧月馨听见墙砖碎裂的声响,恍惚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死士营前,断指死士将烧红的烙铁按在她左臂——那疤痕与太子后背的月牙形,恰好能拼出完整的狼图腾。
“三王爷...从此便是死士营的主。”烙铁烫焦皮肉的味道里,她听见自己咬着牙喊:“若有二心,天诛地灭!”那时她不知道,这誓言会在二十年后,化作太子妃心口的毒箭。
殿外突然传来弓弦震颤声,萧月馨看见支雕翎箭穿透窗纸,箭头直指皇上心口。她拼尽最后力气拽动床榻边的机关,屋顶瞬间落下铁网,将整座寝殿罩在其中。箭簇撞在铁网上的脆响,像极了死士营训练时,她用弓弦勒断俘虏咽喉的声音。
“是...母妃的暗卫...”太子瘫坐在地,看着铁网外被禁军擒住的黑衣人,他们袖口绣着的狼图腾在火把下闪着诡异的光。萧月馨望着那图腾,忽然想起断指死士临终前的话:“柔然皇室有秘令,凡嫁入中原的女子,必在子女身上刻下狼图腾,以待复国之时...”
皇上的叹息声落在她耳边:“馨儿...苦了你了。”他的指腹擦过她左臂的疤痕,那温度与母亲临终前一模一样,“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用烙铁毁掉了狼图腾...”
萧月馨的视线彻底模糊前,看见太子从西墙挖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半块狼图腾玉佩——与她藏在死士营的另一半,恰好严丝合缝。
铁网外的厮杀声渐歇,萧月馨的呼吸像漏风的风箱。殿角的铜镜被火把照得发亮,她从镜中望见自己散乱的长发,忽然想起庶妹萧月璃十五岁及笄时,也是这样乌发垂肩,发间簪着支点翠步摇。
“姐姐,你看这步摇好看吗?”月璃当年捧着妆奁跑进来时,裙角还沾着后花园的泥土。萧月馨正披着甲胄擦拭长枪,枪尖的寒光映得她喉间的束胸勒痕格外清晰,“女子戴这些玩意儿,打仗时会被敌人扯住头发的。”
月璃当时噘着嘴把步摇塞到她手里:“可母亲说,姐姐小时候最爱看她绣的鸳鸯帕。”那支步摇的流苏扫过她掌心,痒得她差点握不住长枪——就像此刻,沈砚之从怀中掏出的素笺,边角被摩挲得发毛,上面是她模仿男子笔迹写的《雁门行》,却在结尾处不经意画出朵小小的桃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