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禄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半晌才缓缓坐下,接过青溪重新奉上的茶,手却仍有些微颤。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姑奶奶,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眼中情绪复杂万分,有激动,有追忆,更有难以言喻的酸楚:“那绣楼是我母亲,也是你外祖母,这辈子最大的心结,也是我们柳家父子三人最大的憾事和痛处!”
他缓缓道出一段往事。原来外祖母娘家祖传的绣技堪称一绝,尤其外祖母的苏绣,年轻时便是扬州一绝,所出绣品精美绝伦,价值不菲。
然而,也正因这过人的技艺和名声,引来了祸端。
当年有权贵欲强纳外祖母为妾,以期独占其绣品获利,外祖母家只是寻常商户,无力抗衡。
为保女儿,外祖母娘家只得匆匆将她嫁与了当时尚是学徒的外祖父柳老爷子,并忍痛将正如日中天的绣楼关门歇业,以免再惹是非。
“母亲嫁入柳家后,虽夫妻和睦,但心中始终惦念着娘家倾注心血的绣楼,郁结于心。听父亲说,我们兄弟二人出生后,外祖家的最后一家绣楼也倒了,外祖家的人都出去做工了。这些年,我们父子三个对此亦是耿耿于怀,却深感无能。”
柳禄语气沉痛,“这些年,我之所以拼了命在外行商,一是为养家,二也是想着多赚些银钱,或许有朝一日能助母亲重开绣楼,一偿夙愿。奈何谈何容易?”
“银钱其一,其二,母亲年事已高,即便重开绣楼,又由谁来主持?母亲那边的娘家亲族,这些年也零落了许多,技艺传承亦恐有失……”
他提到,如今外祖母的绣技愈发精湛,偶尔心血来潮绣一小件,若流入市面,一块绣屏起步价便是二百两,且一年只肯出一件,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求取。而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与坚持。
也正是因为当年那场风波的后遗症,柳家原本在扬州城中有四处相连的杂货铺面,多年来也屡遭不明势力的打压排挤,如今只剩柳福苦苦支撑的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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