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故乡的第三次北行之旅中,在无奈中等待。一路上郁郁寡欢,只感到火车行驶的速度是最慢的一次。好不容易回到了汉城,可是天时已晚,只靠水上交通的家乡,晚上是没有办法回去的,公路早已被修建的水力发电站的蓄水库区淹没。就是自己有船也不能夜航,因为,那些好吃鱼的家伙天还没有黑,就铺上了拦河网。我们一行三人只好住进宾馆,等天亮了乘早班船回清流乡。

        这是我们最难熬的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我把小张和泓儿叫起,立即赶到码头,乘第一班快艇经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清流乡码头。平时,我们一般都舍不得花多倍的价钱乘着快艇,而是乘大铁船,慢摇慢摇地向人行走的速度。今天我们等不住了。回到了码头,找来两辆摩托车,我们立即赶回马伏山。可当我们走在老家院子下面的山湾时,只听见祖坟上方响起了鞭炮。一股青烟直冲云霄。我们眼角的泪珠一下就滚了下来。

        我们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还是回来晚了。我们跑回老院子家里,才知道大哥的丧事是昨天晚上举办的,今天清晨出殡。我们抵达时,大哥的棺材都已被泥土埋完了,眼前只见一个土包包。我们与父母见面和二哥三哥还有大嫂见面后,没有说更多的话语。一说就难受,干脆就不说了。我们流着泪水,去祭拜了大哥的阴灵。

        年迈的父母这次表现出特别的坚强。上次那位原大哥的突然离去,把他们练成了铁骨铮铮,这次仍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丧子之痛,让我看出了老人的坚强意志与克制力。我只看见母亲不住地流泪,可父亲没有再流一滴泪水。特别是看见我带一个姑娘回来了,还把他大孙女找回来了,心情上有几丝慰藉。

        我问大嫂目前还有什么困难,今后有什么打算。她最担心是这起后事,还欠下了七百元债务,然后就是平儿出路。这个问题,我当场从包里摸出了七百元现金,亲手递给她说:你先拿去把欠账还清,不用还我,就算是我对大哥大嫂的报恩。至于平儿的事情,也不用你们考虑,我把他带到广州,找工作,暂时解决吃住没有问题。泓儿这次没有钱,我负责把她接回广东,让她继续在深圳上班。通过这次变故,泓儿应该懂事得多,也知道怎么负起家庭老大的责任。

        在家陪父母亲人多逗留两天后,就该回厂了。张涵英是第一次回我老家见父母,彼此更加关爱。我们一起回来一趟不容易,带着平儿一起上街,到南方的队伍就发展到四人了,所有的开资都由我一人承担,这不用他们操心。我们到街上的照相馆特别地合影留恋后,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清流乡。当然,我还是带张涵英参观了我就职的中学,让她眼见为实,以前不是骗人的。

        这次南行,步履匆匆。到了武汉火车站,有个女串串带我们去她们的火车站不远处找住宿。她带路,我们还一起乘公交车,左拐右拐,不知去向。最后来到黄鹤楼旁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简易招待所。没有挂牌,没有写上什么名字。我一看就觉得受骗了。我说了一声走,回火车站,找我原来住过的那家熟悉的宾馆。那女人慌了,立即说:这里虽然简陋一些,但是两大好处,一是便宜,每人收取十元钱,你们四人就在这个大房间里,明天早上很快就可以到来。二是距离黄鹤楼仅有三分钟的路程。想必你们四个人中应该还有人没有去过。来一趟武汉却不去游览武汉三镇最有名的蛇山及其黄鹤楼是最大的遗憾。我这个推崇打工旅游者,一下子被说服了。能够节约一百多元住宿费,还可以就近参观天下第一楼,何乐而不为呢?我征求了她们三人,都觉得可以,便住了下来。这家旅店既不要身份证,也不开发票,就是一家黑店。好在我们人多,不是一个人,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一觉醒来,我带着张涵英和泓儿、平儿两姐妹,迎着初绳的朝阳,步行来到蛇岛。我们饶有兴致地来到黄鹤楼脚下。仰望那雄伟壮观的景象,来不及背诵崔颢的诗句,便拾级而上,攀登黄鹤楼。

        檐角飞翘刺破天空,长江如练铺展于眼底。风里仿佛仍飘着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的惆怅。凭栏远眺,江涛拍岸,那一艏艏货轮犁开水面,驶向天际,对岸楼宇与古时亭台在视野里交错。千年时光仿佛在此折叠。昔日骚人墨客的吟哦,与今日游人的欢笑相融。黄鹤楼的木构肌理仍然承托着“极目楚天舒”的壮阔。临别回首仰望,朝阳为高楼镀上金边。在人们心里,此楼早已不只是一座古建筑,更是时光的锚点,让每位登临者,都能在江风与诗韵里,触摸到武汉三镇的千年脉动。下楼后,买了一个价值五十元的铜铸纪念品,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黄楼楼。离上车的时间还早,我们回到火车站附近,在武汉城转悠,小吃,休整,坐上晚上的火车。

        小不忍则乱大谋,出门在外要低调。就在我们刚上车时,有几个说川话的老乡占据着我们车票上指定的位置。我把票拿出来让那位年轻男子看看,他视若无睹的不予理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傲慢得很。我站在巷道了稍微等了一下,在考虑该怎么处理,是找乘务员呢,还是私下解决。可此时听见泓儿骂了一句四川脏话,把那人气得站起来就想动手打人,我见状就出手相助。没有想到,这男子一动手被我这位曾经练过武功的人制服后,周围的座位里齐刷刷地站起来七八个男男女女,我们只有四个人,两个女子加一个未成年的平儿,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小张没有动手,只是边喊“打人了,打人了”,一边去报案,她一人便没有遭到对方的攻击,没有受伤。我们三个脸部都受了点皮外轻伤。

        乘务员来制止了冲突,还带到警务室进行了调解,对那几位老乡进行了严厉批评,给我们赔了五十元医药费,再让拿占位置不让还出手打人的男子赔礼道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到都是老乡,我们几个受伤都不严重,便饶恕了他们。

        一路上,我们带着伤情闷闷不乐。本来大哥的离去跟我们以沉重的打击,今天在车上还因争座位发生了斗殴,心里很不好受。特别是回厂将要上班,一进厂里就被发现脸上有淤青的肿块,就一定会有人问起是怎么回事。不说,人家也知道打架了。这次旅行,教训深刻,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我虽然赞美了泓儿与平儿的勇敢,但还是跟泓儿说了,出门在外,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轻易骂人与动粗。

        我们在火车站把泓儿送上去深圳直达车后,带着脸伤回到厂里,我和平儿都戴了一个帽子把眼角的肿块遮住进了寝室。我还在考虑怎么让没有身份证的平儿应聘。正当我犯愁之际,平儿从包里拿出一张姓彭的小青年的身份证。这小家伙还很机灵的。他用小学同班同学的身份证来报名,没有让人事科的何科长发现问题。平儿为了展示自己身高不算矮,还把我那双带跟的皮鞋穿上去参加应聘面试。他顺利地进入我们新车间上班,让刘闯特别高兴。他说:这下好了,在我们身边终于有个小老乡小帅哥当通信员。平儿人长得很帅气,在车间里逗人喜欢。特别是那位姓黄的指导工,把他当成干儿子看待,教他学电衣车,车帽子,还教他跑趟子,他一来一去,快去快回,聪明伶俐。

        把平儿的工作解决了,这让我心里的单担子一下就放下来了。工作之余,我还让我多看我的文学书籍,增强文学修养。带他在城里逛逛,熟悉周边环境。渐渐地,平儿成了刘闯的小跟班,随时随地都跟在刘闯身边转,我很开心。我们不指望他能够转多少钱,主要希望他在维持自己的生计中,快点长大成人。

        目前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够完全摆脱车间的束缚,进入厂部写字楼上班。我继续回到新车间上班,兼做厂里的宣传工作,被厂里称为企业文化宣传干事。可车间的收发业务没有丢,继续跟刘闯打下手。但值得骄傲的是,我代表厂里写了一篇简报,被街道党委的信息简报刊登在第一篇。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鼓励。激发了我写作的信心和勇气。我有了宣传干事和通信员的身份,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进入车间进行了解与采访。就算想去结识那位美女,也可以说是工作,叫公私兼顾。也正因如此,我后面结识了一位女大学生,便发生了一段浪漫的爱情。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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