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回厂几天了,苏副书记怎么还是继续让我坐在车间里做兼职。我纳闷了。便问刘闯:在我离开厂子的这些日子里,是否发生了一些大事?

        刘闯如实相告了。一是这段时间,曾丽与苏副书记走得特别近,比如出去喝茶,在厂里职工俱乐部一起跳舞,边跳边聊天,很投机的,关键是曾显得特别主动。

        自从曾丽看见我跟张涵英请假一起回老家后,她就对我有些不象原来那么热情。一副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样子。我知道,我与曾还是算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可是,我看不来她那种城府极深的女子。我在猜想,是不是她对我彻底失望后,象利用一棵大树,来报复我呢。再说,还有一个女子,就是杨总那位晚辈亲戚,自从我跟她一起跳了几曲舞,比如《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鸳鸯蝴蝶梦》等曲子把人带入了那样一种境界,如痴如梦。过后,我去仓库领取原材料时,相当热情,平时很严肃的,此时看到了她的笑容。可是我从老家回来,基本上都知道我把小张带回老家,见公婆了。都以为,我与她的关系是板上钉钉了。即使哪位姑娘对我存有幻想,到这个时候,都是一场梦。去仓库时,她动不动就生气,这没有那没有,反正就是不耐烦,不愿意深入地寻找材料。我知道她的背景,我也不敢出大气。更何况,近日,杨总的长子长女都已经过来新厂工作,杨长子我们都称为大哥,杨长女我们称为大姐,很尊重杨家的。尤其是我,对杨家人是感恩。杨总对我的知遇之恩我将铭记于心,终身难忘。现在,他们过来新厂上班,我每次叫一声大哥后,他都和蔼可亲,微笑着点头,说声你好。我感到心里特别温暖。杨大哥在生产科,主抓车间业务,经常来车间了解进度,我们接触较多,越来越熟悉。

        第二件事,就是厂里为了适应国际贸易的需要,兴办了礼帽车间,将平儿调过去学做新帽子。我其实不想他离开新车间离开刘闯老乡的视线。可是,厂里要调动,我没有办法。

        第三件事,就是开办了一个陶瓷厂,请来了一名学美术的雕刻师和一名学企业管理专业的青年人。还将我和刘闯搬出了男生大寝室,与新来的熊崽住在一起。我们加那位蓄着长发的雕塑家都住在饭堂上面,这寝室还跟礼帽车间放在一起。这样平儿经常在我们寝室来耍。最让我们看在眼里的是,那位雕塑家还有位女朋友特别漂亮,虽然没有结婚,但厂里为了留住他,还跟他俩安排了个单间,就住在我们隔壁。那美女一天没有上班,就陪艺术家睡觉,跳舞,转路。我们好羡慕艺术家的浪漫生活。没有过多久,大概就是两周时间吧,艺术家还是辞职了,听说是工资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这个陶瓷厂刚开,还没有见到效益,他就狮子大开口要年薪五万,这是厂方难以接受的,我听杨大哥说,这家伙要价太狠了,我们没有办法满足他。几天后,招聘一名瘦高个子,也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听说他要的工资是月薪两千,大哥就欣然答应了。他来住的是长头发艺术家的那件寝室,我们又是邻居。他打开大型画板,随笔用毛笔画山水画,栩栩如生,我们几位都看着他运笔,很流畅的,几乎是一气呵成。我估计他是在向我们展示他的艺术才华。他的到来,让我们很开心,他不象先前那位长头发艺术家那样清高,高不可攀的样子,他跟我们主动打招呼,很快就打成一片,聊天,还吹笛子,让我们欣赏那悠扬的旋律。我们都习惯地称他画家。他是湖南人,喜欢锻炼身体,早上起床后,自己喊口令,还要做一遍广播体操。我还说:怪不得画家身体那么结实,那么精瘦,就是喜欢锻炼,还不大吃大喝,相当会保养。他的工资几乎高出我们一倍,我们对他没有嫉妒的心思。人家那美术作品就是不一般。他还会书法,那行书写起来,就是如行云流水,也是一气呵成,我们连声叫绝。真是服了。

        再说这个熊仔,他是湖北人,是麻城的,刚好与我们家谱上说的湖广填川那个麻城是一个地方,我们有一种特别亲热的感觉。在使用期间他跟我们工资差不多。杨大哥说了,要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要真能让企业改观,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给他的工资加倍也不是不可能的。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我们在这新楼上独立地居住着,引来大家的关注与羡慕。其余人都是住大寝室,几十人住在一起,我们才搬过来,深知那里不方便,也很嘈杂,但打工者没有挑剔与选择的权利。现在能够来到这安静的楼上,快乐地生活与学习,还得感谢苏副书记爱惜人才。他说了,等以后有了多余的房子,还将让我们居住独立的宿舍,大专以上的人才到人才公寓,住单间。这是一个好消息,给我一个憧憬。就说目前这个住宿就基本上满意了。我们宿舍外是一片大大的空坝,有专门晾衣服的地方。工作之余,我们在坝子里,搬出一张椅子,看书,欣赏蓝天白云,看看美丽的白云山风景,还可以聊天,困了,顺便打个盹,好惬意的。知足常乐。

        下班后到保安室收到几封信,我快速跑回楼上,读了起来。

        最让我意外的是,远在老家的向老校长的小儿子给我写来了长长的一封信。他虽然已经回家了,但在广州火车然遇到了麻烦。他和一位远房表弟一起从深圳来到广州坐火车回家。他先去了我们厂找刘闯拿回那个背包。当时就叫他表弟去买票。可表弟也提着一个大包,火车站人多拥挤,他为了保险,把钱放在包里,包里还有小向的四百元现金。表弟用手紧紧地攥着包,很专注的样子。谁知道,他火车票还没有买到,倒是在火车站拥挤的广场被几个专搞骗钱抢劫的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制地把他的行李包抢走了。小向回到火车站广场时,看见表弟躲在一角痛苦不堪,泪水湿透了面颊,手脚无措。他知道大事不妙了。他跟表弟一起到流花车站派出所报案。警察说,这很为难,事发已经两个小时候过去了,到哪里去找这几个歹徒呢?表弟因为是初来广东,没有一点经验,聪明反被聪明误。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就算折财免灾吧。小向劝他上回当照回亮。表弟虽身无分文,但小向身上还留有一百元现金。

        在万分无奈之下,小向想到了一个办法。用两人仅有的一百钱给表弟,给他买了一张回深圳的火车票,回原厂继续打工挣钱,等领了工资再回家。小向自己只留了一元钱乘21路公交车直达棠溪,来到冠花帽厂找我的老乡刘闯。刘闯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待人真不错,立即给摸出了二百元钱。这样,小向终于有路费了,便放心地回家过年了。

        小向顺便寄来二百元钱,叫我代他把上次借那二百元钱还给刘闯,无论如何要代他向刘闯问好,真诚地感谢他。刘闯从来没有说起过小向找他借钱的事,还真想当无名英雄呢。这事让我对刘闯老乡更加钦佩。

        小向再三要求我不要把这个遭遇告诉他父亲老向。我信守承诺一直没有让老校长知道。他还告诉我,现在当地财政相当困难,有时工资都发不出,到处拆借。他回去后,本想过年后就回来继续打工挣点高工资好结婚成家,可是,办公室干事找关系办了个勤工俭学指标出去打工了,这样学校办公室差人,小向就只有顶班当干事了,不用再上中学语文课。我在想,老向的儿子在汉城一所高中教书,比我们乡下中学好多了,都想离乡背井出来打工挣钱,这内地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要说论家庭,老向的家里条件比我们强一百倍。父亲当了几个学校的校长,母亲在城里做小学教师。两个哥哥都大学毕业后找到理想的工作,也成家了,就他还单身着跟父母一起居住,不愁吃,不愁穿的,还出来受这份苦,真是让我想不明白。我回老家时,他几次拜托我给他找个工作,我都劝他安心当老师。我明说了,我出来打工是迫于无奈。但是,他还是出来了。其间,我们通过几次电话,做过剪短交流。他说,他是学中文的,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还是有梦想。不过,他经历了那场有惊无险的遭遇后,回到学校本份多了,对内地的工作更加热爱。结识了一位漂亮温柔的小学老师,不久就结婚了,家庭很幸福。他后来还写了一些散文,评上了高级教师,这些短短的打工的经历,就是他这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www.jf6666.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